乌合之众啊,乌合之众!
我的意思是,乌合之众!
就这么左思右想,我不禁义愤填膺,正在兴头上,还想继续大发宏论,这时突然有一束大光从树下照耀过来,接着只听一个声音说:
“嘿!”
说话之人是个警察。我之所以知道,除了因为他手中的提灯,还因为他这句“嘿”。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,我讲过有一次我闯进炳哥·利透家里,偷取他夫人记述自家先生的那盒肉麻文章的录音带,从书房窗户脱身之后,正好落入法网。那位法律卫士当时也是一句“嘿”,并且重复了多次。显而易见,这是警务人员的培训功课。话说回来,考虑到他们和人打招呼时的一般情况,这么开启对话实在不坏。
“你给我下来。”他说。
我乖乖照做。刚才我已经成功把花盆摆在树枝上,下树前也就顺势让它留在原位,心里觉得仿佛触动了炸弹的定时引信。一切都取决于花盆的稳定性和平衡性。倘若花盆能保持不动,我就假装若无其事,或许能逃过这一劫。倘若花盆掉下来呢,那就不太好解释了。说到此,其实就目前的状况,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切实可信的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