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从床上,我睁开睡意颇浓却未能入眠的双眼,看见月光像变色的雪,浮动着暖暖的贝母线条。倘若我想我所感,它是一种渐入白影的单调,颜色渐深,就像我的眼皮正缓缓将这朦胧的白盖上。
我无法写作
每次完成一篇作品,我都会觉得震惊,震惊且沮丧。我的完美主义天性妨碍我去完成它,甚至从一开始就在妨碍我写作。然而,我竟然分了神,并开始写作。我能完成并不是意志力在起作用,而是意志力在缴械投降。我动手去写是因为没有力量去思想,我写完是因为没有勇气去放弃。这本书代表着我的怯懦。
我常常打断思路,插入一段风景描写,在某种程度上它切合了我印象里真实或想象的内容结构,究其原因,是因为风景是一扇门,通过这扇门我从缺乏创造力的自我意识中逃脱出来。这本书里的文字是我与自己的谈话,在进行这些谈话时,我突然感到一种想与别人交谈的愿望。于是,我朝那些光线致意,它们此刻悬浮在因潮湿而显得暗淡无光的屋顶上。或者,我转向那些市郊的山坡,山坡上高大而随风轻摇的树看似近到不可思议,仿佛正在默默地倒下。或者,我转向那些贴满重叠海报的高大房屋,它们用窗口与外界交流,落日的余晖将那些还未干透的胶水镀成金色。